14日一早，行政院已將代理市長交棒給高雄市政府參事楊明州，直到補選作業完成。中選會也表示，剩下的任期超過2年，預計在8月15日進行高雄市長補選。
高雄市前市長韓國瑜成為台灣史上第一個被罷免的直轄市市長。圖片來源：天下雜誌 劉國泰攝
然而，韓國瑜罷免案通過後，不少支持者也醞釀發動「報復性罷免」──包括高雄市議員黃捷、台北市議員梁文傑、高雄市議員陳致中、台中市立委陳柏惟、桃園市議員王浩宇與高雄市立委劉世芳等人，都被一一點名。
罷免名單越列越長，台灣人對罷免制度的討論也越熱烈。
就連台北市長柯文哲接受議會質詢時也表示，「坦白講，我看先進民主國家，罷免也用得很少。」這番話更引來各方論戰。
放眼全球，到底有多少國家實行罷免制度？被罷免的人又都做了什麼「好事」？（延伸閱讀｜台灣史上唯一被提罷免2次！韓國瑜上次如何安全下莊？｜城市冷知識#18）
罷免在民主國家常見嗎？
約2,500年前，「罷免」的概念首次在雅典出現。
當時，人們在陶片刻上他們認為對雅典有害、應該被放逐的人物姓名，累計次數突破門檻的人就必須離開城邦。而這項「陶片流放制」就是現代罷免制度的雛形。
演變至今，為了讓代議民主制度更完善，若民意代表、縣市首長表現不佳，選民可以啟動罷免投票，拉他下台──透過淘汰不適任政治人物，強化監督的影響力。
但為了避免罷免氾濫、淪為報復工具而虛耗社會資源，多數國家的罷免門檻都非常嚴苛，甚至取消這項制度。
目前，世界上約有20個國家擁有罷免制度，包括美國、英國、瑞士、日本與韓國等；且各國可以罷免的對象、通過門檻都各有不同。
瑞士公投的開票現場。圖片來源：天下雜誌 伍芬婕攝
例如，被譽為直接民主典範、全球最愛公投的國家瑞士，26個州裡僅有6州可實施罷免制度。
至於全球最常放出罷免大絕招的美國，則有39州可對公職人員提出罷免，但僅19州能對州級官員與議員提起罷免，民眾若想狠狠給總統一記重拳，還要另靠彈劾制度。（延伸閱讀｜全球元首的交接皮箱裡，真的裝有「發射核武」的秘密嗎？｜城市冷知識#19）
又在不滿意！加州百年發動數十次州長罷免
全世界最常靠罷免牽制政治人物的國家，非美國莫屬。
1903年，洛杉磯市議員達文波特（J.P. Davenport）成為美國史上首位被罷免的政治人物，此後幾乎年年都有人面臨遭罷危機。
2019年，美國發動151場罷免，成功罷免率為52%。這個數字很驚人？其實2016年有282場罷免，而2018年雖「只有」206場，但罷免成功率高達63%，是近十年最高。
然而，州長級罷免案想過關仍非易事，目前只有2位州長遭罷免成功。
例如，從1913年到去年為止，加州人民108年內發起60次大大小小的州長罷免案，只是僅成功罷免一次。
2002年，民主黨籍的格雷．戴維斯（Gray Davis）驚險連任加州州長。但當時，加州陷入龐大財政赤字和電力危機──電價水漲船高、在炎夏裡實施分區限電、富庶的加州瀕臨破產⋯⋯種種原因讓戴維斯屢受抨擊，民調不斷下探。
最後民怨沖天，戴維斯連任短短10個月便遭罷免丟了工作、黯然下台，成為美國史上第二位罷免解職的州長。（第一位是1921年被罷免的北達科達州州長菲瑟（Lynn Joseph Frazier）。）
美國歷史上有2位州長被罷免，加州前州長格雷．戴維斯就是其中一位。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投票當日，民眾除了罷免票，還得投出第二票──選出新州長。
所以，當戴維斯下台時，好萊塢巨星阿諾．史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同時拿下壓倒性勝利，風光當選加州州長。（延伸閱讀｜為什麼這些國家的投票率都超爆高？｜城市冷知識#05）
格雷．戴維斯被罷免後，巨星阿諾．史瓦辛格高票當選加州州長，補位上任。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被罷免不甘心？英國讓你敗部復活
除了經常使出罷免制度的美國，英國也在2015年通過《國會議員罷免法》──若議員犯罪、因不良行為遭暫停職務或報帳做假，選民就能提起罷免請願。只要6週內有10%選民簽署請願書，就能剝奪席次。
2019年5月，工黨議員費歐娜．歐珊娜亞（Fiona Onasanya）為了躲避超速罰單而欺騙員警，服刑了1個月。最後，超過27%民眾連署，直接讓她捲鋪蓋走人，也成為英國第一位被罷免的議員。
費歐娜．歐珊娜亞是英國第一位被罷免的議員。圖片來源：費歐娜．歐珊娜亞臉書
隨後，另一位自由民主黨議員克里斯．戴維斯（Chris Davies）也因為做了英鎊700元（約新台幣2萬6,000元）的假帳被抓包，遭19%選民連署而失業。
克里斯．戴維斯因為做假帳被民眾罷免下台。圖片來源：克里斯．戴維斯臉書
較特別的是，剛被罷免的英國議員若不服，可以立刻再投入補選，挑戰敗部復活。（延伸閱讀｜650位議員有45位出櫃！英國竟是用這個網站的大數據，找出哪裡同志最多）
另一位被提罷免的「韓」市長？諧星總統也曾被罷？
最近，除了台灣的高雄市長韓國瑜罷免案吵得沸沸揚揚，還有另一位「韓」市長也被提出罷免。
南韓慶州市長朱洛榮因為把防疫用品送給日本，引來罷免民怨。圖片來源：朱洛榮臉書
新冠肺炎防疫期間，南韓慶州市市長朱洛榮因為把1,200套防護衣和1,000副護目鏡，送給姊妹城市日本奈良與京都，引來民怨。市民批評市長不應在緊急時刻讓人民稅金流向日本，因而發起罷免連署。
截自6月12日，已有超過10萬人上青瓦台官網連署，若在30天內獲得20萬人連署，青瓦台政府便必須回應民意。
此外，2019年，原為喜劇演員的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跌破眾人眼鏡眼鏡，打敗政壇傳統人選、成為烏克蘭新總統。
然而，澤倫斯基宣誓就職2日後，烏克蘭人民就因為他的非典型作風，包括對國家毫無具體規劃、無法兌現政策、找來前編劇同事擔任幕僚等因素引來質疑，分頭發起兩份連署，要將他罷免下台。
5天內，連署人數就超過5萬。但最後澤倫斯基暫時挺住，所屬的人民公僕黨仍在去年的國會大選成為最大贏家，讓他權力更穩固。
烏克蘭喜劇演員澤倫斯基成功選上總統，但也遇上罷免危機。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成功罷免又怎樣？結局依然超展開
罷免之旅往往驚滔駭浪，不過成功罷免的後續發展，也不是每次都能順從民意。
1993年，洛杉磯柯維納市（Covina）有5位議員因為將公共設施稅提高至6%而遭罷免。
結果，新上任的市議員們發現，若調降稅率，市政的確無法順暢運轉──圖書館和消防隊都得關門，市府甚至得加碼裁員42人才能彌補財政漏洞。
最後，這5人將稅率調成比原本更高8.25%。
罷免制度的確讓人民有「反悔」的空間、給政治人物警惕的力量。但是，若因資訊不對等、將罷免視為報復工具而頻繁淘汰政治人物，也會造成市政空轉，提高勞民傷財的風險。
也因如此，民主國家要不要罷免、罷免門檻如何設定，至今仍是各國爭論不休的議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