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考慮疫苗混打？
一、血栓副作用：2020年底AZ疫苗在歐洲開打後，曾出現罕見血栓反應（機率約百萬分之10）；許多歐國家便建議某年齡層以下的民眾，第二劑可混打mRNA疫苗。
二、疫苗供需與配送不均：加上四月疫苗代工大國印度疫情爆發，造成許多國家打了第一劑疫苗，第二劑卻遲遲沒著落，影響防疫。
三、體質問題：有些人因體質問題，施打第一劑AZ疫苗後，出現嚴重過敏或不良反應。
四、成效打折：腺病毒疫苗在施打第一劑後，會引發人體對載體本身的免疫反應，導致第二劑成效打折。
五、變種病毒：有些國家在施打某種疫苗後，遭遇變種病毒攻擊，發現疫苗保護力差強人意，第二劑便改打其他疫苗。
例如，泰國政府便宣布，第一劑接種科興疫苗（Sinovac）的民眾，第二劑將接種AZ疫苗，以提高對變種病毒的抵抗力；已接種兩劑科興疫苗的醫護人員，將有第三劑補強（AZ或mRNA疫苗）。
種種原因，使全球愈來愈多國家在缺乏足夠的安全與保護力數據下，仍開放兩劑不同疫苗混打，提高接種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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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國家開放疫苗混打，提高接種彈性。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疫苗混打的機制是什麼？
疫苗混打，並不是像雞尾酒療法，將兩種疫苗混在一起打；而是施打第一劑疫苗，隔幾週後，再施打第二劑不同廠牌的疫苗。大部分的實驗都是比較先打一劑AZ疫苗，再打一劑mRNA疫苗（莫德納或BNT），與兩劑AZ或mRNA的結果。
根據《自然》（Nature）五月中一篇文章，AZ疫苗強項在激發T細胞反應，以預防感染後變成重症，而mRNA疫苗強項在激發抗體，以預防感染。因此，混打AZ和mRNA疫苗，或可雙收強化的功效。
混打看似好處多多，但該文中，倫敦帝國學院免疫學者阿特曼（Daniel Altmann）擔心的是，當要延長免疫或對抗變種病毒而需注射第三劑時，恐面臨兩難：注射腺病毒疫苗（如AZ），恐發生保護效益減退；注射mRNA疫苗（如莫德納或BNT），則怕副作用加劇。
混打疫苗的保護力如何？
目前，全球已發表至少六篇新冠疫苗混打研究論文（其中兩篇為未經同儕審查的預印本），包括英、德、瑞典與西班牙，實驗混打的疫苗均為AZ與mRNA疫苗（BNT或莫德納）。
南韓七月一項研究發現，AZ/BNT疫苗混打產生的中和抗體，是兩劑AZ疫苗的六倍。證實混打對亞洲人也有效。
這些實驗結果雷同：在關鍵的抗病毒T細胞反應與中和抗體反應兩項指標，AZ/mRNA（BNT或莫德納）混打的保護力，都大於或等於單打兩劑BNT或AZ；除了接種處腫痛、發燒等外，並未發現明顯的嚴重不良反應。
根據現有的研究，台大醫院急診醫學部主治醫師李建璋的結論是：
- 抗體免疫表現：AZ＋BNT＝BNT＋BNT＞AZ＋AZ
- 細胞免疫表現：AZ＋BNT＞BNT＋BNT或AZ＋AZ
混打疫苗的爭議是什麼？
但混打實驗的主要爭議，在於實驗人數與多元性不足。這些實驗規模大多在數百人之譜，參與者多為中高齡，實驗結果恐無法推廣至不同年齡與人種；亦無法確認大規模混打後，是否會出現罕見的不良反應。
此外，有研究數據的疫苗僅限AZ、BNT與莫德納，其他疫苗混打效果仍未可知。
因此，WHO首席科學家Soumya Swaminathan（斯瓦米坦雅）日前指出，混打疫苗是個「危險的趨勢」，如果人們自由決定誰、何時可以打第二、第三甚至第四劑，可能會造成混亂。
「疫苗施打應由公衛機構根據數據來做決策，」她在推特上補充，「混打數據不足，但安全性與保護力同等重要。」
台灣防疫指揮中心對開放混打的態度是？
由於研究數據不足，指揮中心先前對混打並不願鬆口。七月25日，衛福部長陳時中宣布同意混打，第一至三類施打AZ疫苗者，第二劑可施打mRNA疫苗，但實際執行方案仍由專家研究中。
目前，台大醫院與部立桃園醫院正在進行AZ與莫德納疫苗本土混打研究，預計還需兩至三個月方知結果；長庚醫院也正在申請研究中。
哪些國家開放疫苗混打？
德國，是最強烈支持混打的國家。
六月，66歲德國前總理梅克爾公開宣佈，她第一劑打AZ，第二劑打莫德納（目前仍不清楚她為何沒選擇「德國之光」BNT疫苗）。接著七月初，官方的疫苗接種常務委員會（STIKO）公開建議，「無論年齡，第一劑接種AZ的民眾，第二劑應接種mRNA疫苗。」
原因是目前研究顯示，AZ與mRNA疫苗混打結果「明顯相當出色。」
加拿大也支持混打，只是態度稍和緩。國家免疫資訊委員會（NACI）六月中說，地方應提供第一劑打AZ疫苗的民眾，選擇AZ以外疫苗作為第二劑的權利。七月初，加拿大總理杜魯托也在AZ疫苗後，接種莫德納作為第二劑。
義大利藥品管理局（AIFA）六月中也表示，第一劑施打AZ的60歲以下民眾，第二季可接種不同的疫苗。
法國、瑞典、西班牙官方也同意民眾接種AZ後，再接種另一款不同的疫苗。
在亞洲，南韓政府六月中宣布，76萬名第一劑施打AZ的民眾，由於全球疫苗短缺導致COVAX交貨延遲，將接受BNT疫苗作為第二劑。
而泰國由於疫情捲土重來，七月中宣布，第一劑施打中國科興疫苗的民眾，第二劑將施打AZ以提升保護力。這也是第一個公開宣佈將中國與西方疫苗混打的國家。
泰國是第一個公開宣布將中國與西方疫苗混打的國家。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則已將BNT疫苗，作為先前施打中國國藥疫苗民眾的第二劑；而巴林也宣布，符合條件者，無論第一劑接種什麼疫苗，第二劑均可接種BNT或中國的國藥疫苗。
此外，有些國家正自行研發疫苗，同時實驗混打。
例如，越南七月中宣布，將提供與輝瑞BNT合作研發的mRNA疫苗，作為施打AZ民眾第二劑的選擇。
中國正在進行國產疫苗小型初期實驗，第一劑疫苗康希諾生物（CanSinoBIO），第二劑智飛生物（Chongqing Zhifei Biological Products）；康希諾與減活疫苗的混打實驗，也正在進行。
疫苗混打正熱，歐洲國家尤勇於嘗試，但歐盟藥物管理局（EMA）與歐盟疾管局（ECDC）仍不願公開同意。EMA只提到，西班牙、德國與英國研究都發現混打有令人滿意的免疫表現，也沒有安全疑慮，只是仍需更多數據證實。
此外，疫苗超級強國美國也不願背書。疾管局強調，疫苗不分優劣，但因為尚未完成安全性與有效性評估，不可混打，兩劑疫苗應該施打同一種產品。
唯一的例外是，在有限、特殊情形下，第一劑接種mRNA疫苗、但第二劑不能打mRNA疫苗的人，可考慮在至少間隔28天候，接種嬌生疫苗（Janssen，與AZ同屬腺病毒疫苗）。
還有哪些進行中的混打研究？
打疫苗無疑是新冠肺炎的關鍵解藥，而混打，會不會是全球疫苗分配不均下，人類最後的「銀色子彈」？除了已經發表的六篇論文，全球各地還有多個進行中的混打研究，可窺知一二。
儘管美國疾管局對混打不願鬆口，但美國國家衛生院（NIH）已有個進行到1/2期的第三季疫苗臨床實驗：完整施打兩劑後，第三劑給予mRNA（Moderna or BNT）或Jassen腺病毒疫苗，實驗規模有400人。
加拿大則有一個高達1,300人的臨床實驗，目的是找出兩種mRNA疫苗（BNT與Moderna）及AZ疫苗施打的最佳組合。
澳洲也有一個進行中的AZ/BNT混打研究，參與者高達3,000人，是目前規模最大的實驗。
至於兩劑mRNA疫苗可混打嗎？法國也正在進行400人的實驗，則除了實驗AZ與mRNA疫苗的混打，也會比較Moderna/BNT混打與兩劑BNT疫苗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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