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抖音由總部位於北京的中國網路公司字節跳動於2017年推出，是一款社交APP，讓用戶上傳15至60秒的創意短片。四年多的時間，它已迅速成為當今下載量最大的APP，在全球擁有十億用戶。
TikTok簡短又有趣的影片吸引了年輕人，其中90%的用戶每天都會打開APP觀看內容。然而，它也造成爭議與隱憂，尤其是它對未成年人的潛在傷害。
近幾個月來，《華爾街日報》一組團隊透過大數據實驗，揭露了抖音如何推送毒品與性內容給未成年人，數據型調查報導一出引發不少西方媒體跟進轉發，在父母與教育者之間造成軒然大波。
抖音在全球用戶超過十億，吸引許多年輕人觀看、上傳創意短片。圖片來源：截自TikTokTaiWan官方帳號
大數據實驗，如何進行？
《華爾街日報》記者團隊首先在抖音上創建了100多個機器人，或稱自動帳號，其中的31個註冊為13至15歲使用者，以便驗證抖音到底會推播給這些未成年人什麼樣的內容。
結果顯示，抖音為一個註冊為13歲的用戶，提供了至少569個關於吸毒、成癮的短影片，以及線上毒品網站的宣傳。此外，抖音也向機器人青少年展示100多個來自付費色情網站，與情趣用品商店的短影音（儘管這些色情內容的創作者將他們的內容標記為僅限成人）。
實驗團隊很快地發現抖音是如何運作的：用戶在一段短影音上停留的時間，不管是猶豫或重新觀看的每一秒，都會被抖音APP追蹤到。
抖音透過用戶釋放的喜好線索，了解人們隱藏最深的興趣和情緒，並將用戶帶進相關內容的「兔子洞」（成癮入口）裡。
例如，當團隊以程式將一名機器人用戶，專注於毒品相關標籤的影片，像是一個年輕女子穿過樹林，標題暗示她正在尋找大麻，或是另一則大麻蛋糕的影片，沒多久後，這個機器人帳號所看到的一千多則短影音，都是兜售毒品、吸毒、迷幻藥等內容。
「我們在YouTube上看到的所有問題都是由基於參與度的演算法引起的，在抖音上，情況完全相同，」前YouTube工程師查斯洛特（Guillaume Chaslot）說，「但更糟的是，抖音的演算法可以學得更快。」
另外，在以性內容為主題的實驗中，讓機器人用戶反覆觀看性相關的影片，過沒多久，就有數十個影片鼓勵用戶點擊成人網站「OnlyFans.com」，其他短影音則推銷情趣用品商店與脫衣舞俱樂部。
有一次，在一系列200則短影音中，有40%標記為僅供成人觀看，但未成年機器人帳戶依舊能瀏覽這些內容。
更離譜的是，即使機器人帳戶被程式設定為對多個主題感興趣，抖音有時也會將注意力集中在單個主題上，並連續為用戶提供數百個單一主題的短影音。像是有一個機器人帳號被設計為對數百部日本電影、電視卡通有興趣，就收到一連串以日本動畫為特色的推播，其中多數與性主題有關。（延伸閱讀｜匿名資料一點都不安全！人工智慧加計程車路線，就知道誰愛上夜店）
抖音：你可以選擇「不感興趣」⋯⋯
針對這則調查報導，抖音發言人表示，《華爾街日報》的機器人「絕不代表真人行為和觀看體驗」，且平台正在研究如何防止不尋常的觀看習慣造成的負面循環，特別針對年輕用戶。
「用戶遇到不想看的內容時，他們可以選擇『不感興趣』，以減少看到相關內容，」該名女性發言人指出。
然而兒童心理學家安德森（David Anderson）指出，這現象對年輕人來說尤其嚴重，「他們可能缺乏停止觀看的能力，而且周圍沒有成年人的支持，這些青少年可能會經歷一場『完美風暴』，讓社群媒體合理化他們看待毒品與其他話題的方式，」
抖音前高階主管表示，抖音依靠演算法和一萬多名職員，來監管其龐大且不斷成長的內容。最近一份報告顯示，抖音在去年下半年刪除了8,900萬則短影音。但，前高階主管們也承認，抖音目前在美國有大約一億用戶，2019年的短影音量為2,500萬，刪除速度很難跟得上成長速。（延伸閱讀｜不止抖音、微信！美國對中國全面「清網」，特斯拉、Spotify等14家科技公司遭波及）
為了跟上監管腳步，抖音會側重受歡迎的內容進行審查，而觀看數較低的影片，就比較少被審查。
其實，色情內容已引發抖音內部的擔憂。知情人士表示，將人們引導到OnlyFans等成人網站的短影音非常多，以至於在2020秋季的一次會議上，抖音CEO帕帕斯（Vanessa Pappas）要求員工解釋該網站是什麼。
目前，在調查報導發布後，抖音宣布將開始依靠演算法，來識別和刪除某些類型的違規短影片，以更快地執行規範。但抖音的發言人也指出，由於理解短影片仰賴大量的上下文脈絡，尤其是有關毒品的內容，因此沒有任何演算法能精準地監管內容。
父母可以怎麼做？
根據非營利組織Linens N Love、親子媒體Internet Matters、Smart Social等，未成年人的家長和老師針對抖音等短影音社群平台，有幾項建議措施：
- 使用抖音家庭配對功能，它包含屏幕時間限制、禁止直接訊息以及限制觀看部分內容。
- 建議年幼的孩子設定不公開帳號，有助於減少他們與潛在危險的陌生人接觸。
- 提醒孩子在APP上對他人保持積極與友善，同時詢問他們是否被騷擾。
- 關注孩子觀看和發佈的短影片類型，讓他們願意分享發布的內容。
- 與孩子討論成癮、網路霸凌等議題。
家長可以利用抖音的家庭配對功能，把關未成年孩童在抖音上接觸的內容。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孩子們可能會想冒險在平台上獲得更多關注與喜歡，因此好好談論分享、展演與名氣等議題也很關鍵。
對未成年人來說，與朋友的社群媒體互動很重要，全面禁止並不是治本之道。更好的方法是了解每一個平台，與孩子保持暢通的對話。（延伸閱讀｜Netflix紀錄片《智能社會》｜谷歌、FB前工程師揭：毒品和軟體業有1個共通點）
（資料來源：WSJ, Internet Matters, Smart Social, The Guardian）
（本文轉載自《天下雜誌》，授權《未來城市@天下》刊登。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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