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堡,無疑是最愛流浪動物的城市。
土耳其人多信仰伊斯蘭教,傳說先知穆罕默德起身敬拜時,怕吵醒睡在袍子上的貓兒,索性抽刀斷袖。這一刀,也挑開了貓兒的「特權史」:
在有1400萬居民的全球第八大城伊斯坦堡,貓兒總能佔據餐廳視野最好的位置、免費大啖居民準備的美食,享受臉書粉絲頁「Cats of Instanbul」八萬多粉絲的崇拜。
紐約新學院(New School for Social Research)博士候選人Mine Yıldırım說, 除了宗教大愛使伊斯坦堡成為動物樂園,奧圖曼帝國的城市規劃也與此相關。當時,人們在家、清真寺與市場之間移動,街上就是動物的活動空間。
但鎂光燈照不到的陰影是,20世紀初,西方國家對流浪狗採撲殺政策;1990年代,伊斯坦堡政府還曾毒殺街上的流浪動物。
世界第二大動物照護中心在伊斯坦堡
2004年後,流浪動物的悲慘命運總算終止——土耳其頒布動物保護法,要求地方負起動物保護的責任。幾年來,伊斯坦堡市政府陸續成立六個流浪動物照護中心與六台行動照護公車;今年四月四日「世界流浪動物日」,全球第二大流浪動物照護中心在伊斯坦堡開幕,300坪大,24小時營運,有108位工作人員,可容納1240隻流浪動物。
由於「病患」相當多,市政府的目標,是替街上13萬隻流浪狗與16萬5000隻流浪貓,一一結紮、除蟲植晶片、打預防針。2016年之後,狂犬病終於在伊斯坦堡絕跡。
伊斯坦堡的全球第二大動物照護中心開幕。(取材自伊斯坦堡市府網站)
靠政府不夠,還要有千千萬萬雙居民的眼睛幫忙守護。而在城市間開開停停的動物照護公車,使有心人更便於伸出援手。
「當我們看到需要照顧的動物時,通常會跟市政府聯絡,」市民Mevlüde告訴法新社記者,他剛帶一隻眼睛幾天睜不開的黑貓去動物照護公車找獸醫,現在小傢伙已經沒事了。
2004年,市政府照顧了2470隻流浪動物,2018年則增加到7萬3000多隻,提供了近14萬次流浪動物免費醫療,有三萬2000多隻動物植入晶片。
由於結紮有成,過去幾年,狗兒的數量維持穩定,但仍偶有「漏網之狗」。
這一天,一隻40天大的金黃色毛小孩在街邊被發現,送到動物照護公車檢查並植入晶片後,牠的照片就會被貼在行動照護巴士上,等著被領養。2018年,有800多隻幸運兒被領養,其他動物結紮、植入晶片後,都在原地放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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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空瓶換乾糧 狗兒學會在自動販賣機前排隊
除了醫療,流浪動物的飲食也是另一大挑戰。
每天,政府的廂型車會在城市各個角落,陸陸續續撒出近一噸乾糧;冬天食物難找,有時得加碼到兩噸。狗兒們養成習慣,一聽到聲音就追著車子跑。
Sultangazi區動物照護中心主任獸醫師Tuğçe Demirlek說,餵飽、照顧動物的目的,是要確保他們保持冷靜,將攻擊行為減到最低。
做空瓶回收機的廠商Pudegon看準商機,在2014年推出流浪動物用的自動販賣機,不過只「換」不賣——民眾將空瓶投進販賣機,機器就會掉出乾糧;瓶罐回收的費用,就能拿來買乾糧。
狗貓很快就就發現這台機器的妙用,索性在機器前排起隊來,裡面還配有乾淨飲水呢。
以回收空瓶換飼料的販賣機。(取材自Pudegon官網)
全國年擲600萬美元照顧流浪動物
很多人把流動動物視為街區的風景,但也並非人人都喜歡動物,許多人抱怨牠們髒亂、兇猛。2013年,伊斯坦堡市政府一度打算將流浪動物集中到森林地區的「流浪動物公園」,引發激烈反彈。
「這些動物已經習慣了城市生活。他們知道上哪兒有垃圾堆可以找食物,也依賴人類餵養,」土耳其動物權聯盟(Animal Rights Federation)律師Ahmet Senpolat告訴《德國之聲》(Deutsche Welle)。
隔離流浪動物的做法,1910年便發生過一次。當時為了「西化」,伊斯坦堡政府在奧圖曼帝國崩壞前,將數萬隻流浪狗送到鄰近小島,不給食物,讓牠們自相殘殺。
追溯問題源頭,這麼多流浪動物到底打哪兒來?跟其他城市一樣,伊斯坦堡的流浪動物有兩大來源:動物走私與非法寵物店。人們因小巧可愛而買了狗兒,卻在牠們長大後狠心拋棄,問題至今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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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動物,尤其是貓兒,為伊斯坦堡帶來了觀光,2016年還有人為牠們拍攝紀錄片《愛貓之城》(Kedi)。然而,為照顧這群毛茸茸的明星,政府也付出了代價。
伊斯坦堡政府拒絕透露照顧流浪動物的預算,但2019年初,農業與森林部長Bekir Pakdemirli曾表示,2009到2018年間,農業與森林部花了310萬土耳其里拉(相當於600萬美元),支持所有土耳其地方政府照顧流浪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