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志工撐17年!極光圈內最長壽音樂節,全球年輕人為何願意免費飛去幫忙?

靠志工撐17年!極光圈內最長壽音樂節,全球年輕人為何願意免費飛去幫忙?
北極圈深處的小鎮特羅姆瑟(Tromsø)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2019-06-25
文・簡毓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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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傳說中觀察北極光的絕佳地點,也是全球實驗電子音樂交流基地,更是全挪威最長壽的電子音樂節「失眠音樂節」,2002至今已連續舉辦17年,而且幾乎百分之百依賴志工運作⋯⋯

音樂節帶動地方創生已非新鮮事。英國布里斯托40公里外的小鎮Pilton,每年透過格拉斯頓伯里當代表演藝術節(Glanstonbury Festival),創造2.5億美元產值;哥本哈根西邊30公里的羅斯基勒音樂節(Roskilde Festival),每年則為小鎮Roskilde創造9千400萬美元收入。

這些極具特色的音樂節,一直是同行學習的標竿。不僅因為歐洲的音樂文化,更因為歐洲更早經歷了城市化與高齡化帶來的鄉村凋敝,而音樂節促進了鄉村的復興。這與台灣推行的「地方創生」戰略,以地方特色帶動產業發展的思路不謀而合。

在同樣為音樂節實踐者的眼中,這些項目到底強在那裡?

本文依據2016年考察挪威失眠節電音節心得彙整而成,從「志工運營」的角度,剖析挪威音樂節與社群塑造的思路,希望帶給業界不同的思考和啟發。

音樂節的志工文化

一場動輒萬人的音樂節,通常需要上千名志工組成的「軍隊」才得以運作。

舉例來說,15萬人的格拉斯頓表演藝術節,音樂節就需要5000多名的志工。他們的組織分工有如部隊般細緻,從票口查核、藝人接待、酒水提供到流動廁所的管理清潔,動員的人手超乎想像。

說到音樂節志工,就不能不談到挪威。

在人口僅約500萬的斯堪地納維亞半島里,誕生了世界三大知名藝術節:卑爾根國際藝術節、奧斯陸爵士音樂節與羅斯基勒音樂節。

年輕人擔任音樂節志願者,不外乎為了免費門票、交朋友,或是透過活動了解活動運作。而挪威給予年輕人帶薪休假的福利,這也奠定了志工服務的社會基礎。

(取材自維基百科

Insomnia Festival,極光圈內歷史最悠久電音節

本次的主角,在遙遠的北極圈深處的小鎮特羅姆瑟(Tromsø)。

這裡是傳說中觀察北極光的絕佳地點—完美無暇的白色山脈與玻璃般的水域,寒冷的峽灣和崎嶇的山峰,通過優雅的拱形橋與大陸相連。這裡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沒有積雪,看起來像一個專門為神秘派對打造的冬季仙境。

(取材自維基百科

這裡也隱藏著一個全球實驗電子音樂交流基地。在這個約七萬五千人的小鎮,誕生了全挪威最長壽的電子音樂節「失眠音樂節」(Insomnia Festival),2002至今,已連續舉辦了17年。

在為期三天的活動中,電子音樂被融入到文化領域,除了音樂會,還有研討會、工作坊、電影放映和藝術展覽等。

而這一切背後最令人驚嘆地的魅力在於,音樂節幾乎百分之百依賴志工運作。

(twitter @insomniatromso)

如何重視你的「志工」?

失眠節歡迎世界各地參與者以「志工」形式參與活動。報名方式很簡單,上網填寫個人資料,選擇希望從事的工作,三天內,便會收到回覆信函,歡迎你到來。

由於是初次到訪,我在信中提及許多有關交通、住宿等旅遊問題,他們也熱心為我解答。此外,為了讓志工之間溝通順暢,活動以英文作為主要語言,挪威語作為輔助。

所有考量及服務,展現了音樂節「以人為本」的價值取向;而這所有的人性服務,從第一次網路接觸就開始了。

音樂節官方回覆信件

志工是被「服務」的對象

DRIV藝術中心是音樂節的主辦地,也是志工報到的地方。它位於小島的商圈一條老街上,一棟四層樓高的建築。

活動當天,主辦向我們簡單介紹完工作內容、領完制服,便給我們時間去熟悉環境,介紹夥伴。

工作小組中,有量子力學科學家、畫廊經營者、芬蘭移居的白領。雖然來自不同背景,但音樂讓我們走到一起,他們也成為了我在當地的嚮導,為我推薦城市裡的特色景點和餐廳,帶我出遊。

志工休息室裡,每天供應熱食、咖啡及飲料;裡面還有個神秘小冰箱,擺滿挪威人習慣吃的起司果醬及罐頭當做點心。冰箱裡的每樣食品都是精挑細選、整齊擺放,我好像來到了五星級飯店。

志工辦公室

琳琅滿目的補給品

我們往往認為,志工就是提供免費的服務提供者,哪裡需要,就該出現在哪裡。但是在這裡,我感覺自己被放在更重要的位置,而非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和所有參與者一樣,我們都是音樂節的服務對象。

舉例來說,一天晚上,一位夥伴說要去接待藝人,喝酒聊天。我很訝異,「我們需要陪酒?」

失眠節的資深志工,有權向主辦方推薦演出藝人,唯一條件是:若邀請成功,推薦人要負責接待,打點藝術家的現場吃喝及演出。

多聰明的方式!藝人可能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如果一個粉絲以朋友的方式招待你,為你打點一切,豈不貼心?

音樂是音樂節的靈魂,機構願意這麼做,代表音樂節是服務志工,為這群人而生。

休息室的藝人正在準備舞台上的作品

我們的「秘密暗號」

每天晚上11點,音樂節結束,派對才真正開始。

工作夥伴提醒我「結束後,記得跟著人群走。」我們穿過星星布幔的黑夜,徒步來到一個防空洞,裡面傳來「動茲動茲」的聲音,透出神秘的光。

我依然記得走進洞穴裡的感覺:狂熱的氣氛與室外的零下天氣產生極大對比,這是志工的After Party。

「歡迎!」一位金髮藍眼小哥熱情與我攀談,「這裡很少看到亞洲人。你從哪來?」他給我一個友善的微笑。

「我來自台灣!專程來參加這個音樂節的!」「太好了!不管你來自哪裡,來到這裡就是我們的一員!我有的東西不多,只有一些酒,如果你需要的話!」

志願者專屬秘密洞穴派對

洞穴派對結束的清晨

連續三天,我在志工派對玩的比音樂節本身還要愉快。這樣的形式,讓夥伴之間創造了更深刻的認同與共鳴,我們就像是一個跨國界的小團體,說著只有彼此理解的秘密。

最好的東道主:志工

音樂節最後一天,我受邀參加志願者酒會。會上有沙發椅、桌球台,更重要的是免費啤酒及飲料——全是活動剩下的,不回收,免費讓所有志願者享用。

志願者被邀請在活動海報上留下簽名,留作紀念。一位資深志願者要了我的聯繫方式,知道我也是音樂節主辦人,雖然遠在台灣,仍希望未來有合作的機會。

在活動海報簽名

隔天,告別城市前,我來到岸邊。

望向連結著大陸的拱形橋,我想,如果今天一個音樂節得以永續,一定是來自裡面的人;而這些人,很可能絕大部分是志工。

他們因為共通的興趣,而成為一群具有共同理念的群體;而音樂節的任務,就是把這座連結人與人的拱形橋搭好。讓每個有共同信仰的人,每年會回到這個地方,歡慶屬於自己的文化。

而真正創生,就應該基於這樣的強大社群凝聚力,並且在一點一滴的服務行動中實踐。

海灣遠處的拱形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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