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稱羨的台灣健保,其實是懲罰多花時間在個別病患的醫生?

國際稱羨的台灣健保,其實是懲罰多花時間在個別病患的醫生?
台灣的健保制享譽國際,卻間接限制了醫療技術進步。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2022-05-06
文・周肇興(皮智執行長)
19809
台灣的健保制度讓國際稱羨,也是台灣民眾自豪的制度。健保讓民眾享受方便醫療的同時,卻也令許多醫生極其擔憂,甚至認為可能成為阻礙醫療品質與技術發展的絆腳石。

到底,健保在設計上有什麼問題,又為何無法全面照顧民眾健康?是否有辦法補強?

健保砍價、廠商退出,就醫品質與醫生技術雙輸!

健保全名叫做「全民健康保險」,雖稱為保險,但實為一種福利制度。健保讓民眾能用便宜的價格,享受基本的醫療品質;卻也因規則和費用限制,使民眾無法享受更好的醫療品質。

換句話說,健保,是人人吃得起的大鍋飯,但也就只能吃大鍋飯而已;想吃高級料理,往往會受到許多限制。

舉例而言,健保受限於費用,「健保砍價、藥廠退出」的新聞時而有聞,導致醫生能選擇的藥愈來愈少。

舉例來說,進一步來說,一個好的醫療器材與手術,可能一週就能讓患者痊癒;但受限於健保,必須用一般手術與器材,就可能拉長治病時程。即使病人經濟許可,卻也不知道「原來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因為提供更好醫材的廠商已經退出了台灣市場。

對醫生來說,受限於健保給付項目,無法使用較好的醫材和藥品;即使有更新更好的藥品或技術問世,醫生受限於健保而缺乏臨床經驗,長久下來也容易與最新的技術和觀念脫節,醫術難以持續進步與創新。如同別的國家都已經在用槍砲了,我們還只能練習射箭與劍術。

成本受限、規則不對,民眾健康無法提升

看健保門診的醫生,受限於成本與業績考量,必須用最短的時間來看診,以拉高門診病人數量;導致每個病人分到的看診時間短,容易犧牲醫療品質。若有醫生想多花時間問診,面臨的問題就會是病人數不夠、業績無法達標、收入減少等問題。

也就是說,現行健保規則,是在懲罰願意多花時間在每個病患上的醫生。

更嚴重的是,在有限時間內,醫生只能趕快完成診斷與開藥來迎接下一個病人,無法好好提供病人正確衛教知識。相對於「衛教」,健保更重視「醫療」,因此形成一個醫生賺錢的悖論:「如果人人健康,那麼醫生將無錢可賺。」

以皮膚科門診為例子,黴菌感染、濕疹、乾癬相當常見;對醫生來說,最簡單的作法就是開予黴菌藥膏或類固醇。可是,許多病因可能是來自於生活環境或飲食習慣,病患生活環境的問題沒有解決,即使擦藥短暫治好,仍會重複染病。這種作法治標不治本,對醫生卻是源源不絕的「好生意」。

即使有醫生願意耐心衛教,例如關心病患的生活、飲食與作息,並且給予正確的個人化衛教指導,但這名醫生隨即面臨看診時數不夠、健保苛扣點數等問題。錯誤的健保規則,使醫生把重點放在「解決症狀」,而非「重建患者健康」。(延伸閱讀|楊泮池:精準醫療已過時,用大數據讓人不生病才是藍海

核銷規則繁瑣,醫生疲於奔命

最後,讓醫生很頭痛的地方就是健保核銷。

健保核銷的規則是「先提供醫療服務,再申請核銷」。因此,藥單收據上的每項藥品與醫療服務,不一定都能跟健保申請補助。一旦某些項目無法核銷,醫療院所就得自行墊付;因此醫療院所的最高指導原則,就是「不要被刪經費」。

但健保常刪減補助經費,具體核銷項目也由委員們決定;因此,醫生們除了處理繁瑣的公文與報告,也被迫玩起「作文比賽」——力求用更多、更完整的診斷說明,避免自己的經費被刪除;在開藥或診斷時,甚至會因「怕麻煩」,而選擇用一般方式治療。

迫不得已,有些醫生決定「逃離健保」,不論是遠赴海外或專攻自費項目,對民眾來說無疑是種損失。(延伸閱讀|李友專專欄|「身為醫師,我曾因夢到『取消健保』而嚇醒⋯⋯」AI早覺醫療如何避免惡夢成真?

健保-全民健保-核銷-醫生-醫療政策-台灣-智慧醫療醫生除了設法縮短看診時間、提高病人數量,還需處理健保核銷問題。圖片來源:台大醫院臉書

改善制度曠日費時,導入技術立即可行

從制度到費用,健保問題龐雜且面向多,討論曠日費時;但若從「立即可行」的角度來看,善用AI輔助,不僅文件審核可以加速,AI在醫療影像判斷的能力,也可以改善許多系統失靈或體制中缺乏效能之處。

效率上,若健保費用核銷從人工審核改為AI審核,可加速基本文件填答,也降低人為主觀干擾。初期可從格式正確開始,隨著語意資料庫的增加來訓練AI判讀,後期就有機會如同「考試電腦閱卷」一樣,快速且公平的完成審核,減低醫師行政負擔。

效能上,AI醫學影像判讀,在許多病兆的判斷上已有超過八成甚至九成的準確率。例如皮智透過LINE結合AI影像辨識,來針對皮膚問題做初步判別,民眾可據此判斷是否需要就醫,來減少「無效就醫」,對醫療品質與健保都有幫助。而其他科別,包含癌化、發炎、增生組織等判斷也有許多進展。

就醫師個人面而言,也可以利用「遠距醫療」來拓展海外市場的醫療諮詢服務;在台灣亦可服務海外華人,就有機會彌補健保的收入損失。

具體如同之前專欄文章〈去醫院看病怕染疫?遠距視訊醫療解決你的擔憂〉提及:「台灣醫療水準在世界名列前茅,遠距醫療普及後,海外台灣人均能藉此獲得良好服務,免去國外看病的舟車勞頓與龐大開支。再進一步,新加坡、中國等地的使用者等海外華人,在海外也能享有台灣的高水準醫療品質,放大台灣醫療產值。」

隨著健保給付費用持續減少、國人因疫情而戴上口罩而減少感冒,基層診所的轉型也勢在必行,如何導入數位科技,讓診所收入多元、更有效率,將是將來診所轉型的重要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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