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CWEF，福武總一郎 X 徐重仁，帶領我們借鏡日本，一起探討地方創生如何復甦偏鄉 >>
二○一六年十二月底，一路從還搭著鷹架的宜蘭傳藝中心行政中心走向民藝街，全聯總裁徐重仁看得仔細：外牆、木雕椅子上的髒污等，一一叮囑全聯善美的文化藝術基金會執行長李昱駪改善。
不到一個月後，傳藝中心就要重新開幕了。管線、廁所等硬體設備，都在緊鑼密鼓地重新整建。徐重仁拍著從統一超商時期就認識的保修商的肩膀笑說，「交給你，沒問題啦。」
去年三月底，全聯旗下善美的文化藝術基金會宣布從統一超手中接下傳藝中心的經營權。第二次出手，徐重仁對傳藝的感情更深、期待更大了。
「（這次）要更加照顧它，」徐重仁說。過去從沒去過投標的他，這次三次投標都親自到場，參與簡報、這幾個月來也跑了好幾次傳藝。
「以前他是『喜歡』這個地方，但現在發現很『愛』這個地方，」從統一超時期就跟著打造傳藝的李昱駪側面觀察。
過去兩年，接觸徐重仁的人都感覺到他對本土的熱情更濃了。他拜訪小農、到鹿港魯班公宴擔任陪祭官、拜訪人間國寶；前年更首次參加媽祖繞境。「我到媽祖繞境才體會到，台灣生命力就是在那裡，那是真正很typical（典型）的台灣味，」徐重仁說，「很感動，那種精神。」
這段時間，他更頻繁地到日本名古屋看舞蹈祭典真中祭如何吸引兩百一十萬人參加、到東京近郊青梅市看鄰里怎樣團結，改造村子成為昭和懷舊村吸引觀光客等，積極了解日本如何因應人口老化、城鄉不均帶來的「消失村落」的問題。「台灣不能不知不覺，」徐重仁憂心地說。
基金會營運，虧損由全聯承
他希望在傳藝梳理台灣傳統文化，更要帶起地方氣勢與經濟。
這背後有全聯董事長林敏雄的支持。「投資不會有上限。虧損由全聯承擔，賺錢則回饋，」林敏雄在簽約記者會上承諾。和過去統一蘭陽藝文以公司經營的型態不同，全聯成立基金會，承諾利潤全數投入園區發展。
「他們（徐重仁與林敏雄）是兩個『具有台灣文化氣質和精神的歐吉桑』，」前傳藝中心主任，也是善美的基金會董事林德福說，傳藝中心應該是台灣文化匯集的地方，也是向全世界展示的櫥窗，這樣的定位，才會獨特與長久。因此，營運者擁有台灣文化的氣質與意識很重要。
彈藥飽足，新傳藝決定主動出擊，串連資源。「我們應主動走出去，而非一直守在那個地方，」李昱駪說。
他們推廣「一校一傳藝」，在傳藝中心開幕前，就帶捏麵人老師到宜蘭頭城的梗枋國小，帶小朋友捏冬至的「雞母狗仔」。林敏雄給團隊立下的目標，是一年做一百場，讓小朋友熟悉傳藝，也接觸傳統文化。
他們還和四周的廟宇連結，規劃在元宵節邀請傳藝中心所在地，五結鄉的利澤簡永安宮共同舉辦兩天一夜的活動：利澤簡老街的八大庄廟宇原就會在元宵時「走尪」，抬神轎繞境。這次，除了傳藝中心內的文昌帝君、舞獅陣頭等會一同出去繞境外，晚上，利澤簡永安宮的媽祖和二結王公廟的王公還會進來傳藝園區「暗訪」，和文昌帝君一起夜巡。這樣的「神明互訪」，和節慶結合、與地方互動，也豐富了傳藝的夜間營運。
「廟宇的背後就是人群，」台中教育大學台文系副教授，也是善美的基金會董事林茂賢觀察，「這是在建立傳藝和信仰圈的關係。」
讓歌仔戲登上野餐派對
這背後的思惟是盡可能連結各種關係人，從點擴大成線、面，還要盡可能創造互動、體驗，讓來的人都能感動，才可能一來再來，創造迴圈。
例如，他們找來琉園水晶博物館帶罕見疾病基金會的兒童，吹製三五○盞手繪玻璃燈。其中一五○盞，會在開幕活動「傳藝燈籠節」時，掛在藝術家呂秉承做的地景藝術「希望之樹」上；另外兩百盞，則和線上募資平台FlyingV合作義賣認購，資助罕病基金會明年的畫展。認購者得到的回饋，則是琉園在傳藝中心內琉璃吹製車的教學券。「我們嘗試在做文化藝術界的O2O（線上到線下），」李昱駪說，「要帶動正向循環。」
這需要的是傳藝不斷溝通、發想的功夫，和合作伙伴跟著改變與創新的意圖。過程中，雖有不少廠商覺得麻煩抽手，也有合作的工藝師或表演團體看到另一種傳播的可能。
前陣子全聯就把文化部認定為無形文化資產的傳統歌仔戲「落地掃」（即席演出）表演型式的團體「壯三新涼」樂團，帶到TLC旅遊生活頻道的野餐派對。「傳統做法可能是給他演出機會。我的想法比較特別，台北有六萬人看耶，為什麼不讓它被更多人看到？」李昱駪說。
這對壯三新涼樂團也是一次特別的體驗。他們回來後，決定做一套更正式的歌仔戲服，迎接更多表演機會。
李昱駪說，他們希望找到的，不是來賺觀光財的廠商，而是可以共同擴大傳統藝術能量、願意創新、推廣教育、志同道合的伙伴。
將進駐傳藝的琉園是一個好例子。執行長王永山念茲在茲能有活動場地，讓來客體驗傳承製作玻璃的火苗。他和善美的基金會討論後，決定各出一半的資金，買了兩百萬的玻璃吹製機，讓來客都能體驗吹製玻璃。
而新承接傳藝中心內河遊船的冬山河船旅總經理黃柏慎的規劃則是，詩意畫舫緩緩帶著客人遊船時，船頭樂師可能先以竹笛吹起《陽明春曉》，再唱上一首凌峰的《船歌》，最後以歌仔戲七字調的台灣歌謠作結，配上冬山河與傳藝中心的介紹。節目經常變換，讓遊客時有再訪的動力。
傳藝內河遊船，畫舫上將有樂師表演，節目也會經常變換。
「我的夢想，是讓傳藝中心變成台灣文化藝術的代表，」徐重仁一派溫和語氣的背後，流通教父的傳藝第二役，有著更大的抱負與期待。
（本文轉載自《天下雜誌》，授權《未來城市@天下》刊登。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