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會騙的醫師!保健電商教主賣仙丹治新冠,跨國吸粉270萬人|黑化科學家系列5

最會騙的醫師!保健電商教主賣仙丹治新冠,跨國吸粉270萬人|黑化科學家系列5
Joseph Mercola是保健電商Mercola.com的創辦人,也是廣散新冠謠言的頭號人物之一。圖片來源:截自Mercola官網
2021-08-03
編譯・王茜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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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九日,一則聲稱新冠疫苗是「醫學詐欺」,將「改造你的基因,把你變成一個停不下來的病毒蛋白質工廠」的假消息,短短數小時內,有數十個部落格轉載,40萬臉友觀看,甚至出現了英語、西班牙語、波蘭語三種版本。

又見疫苗基改謠言!

該文作者是美國佛羅里達州的整骨醫學醫師梅科拉(Joseph Mercola, DO)。據美國「對抗數位仇恨中心」(Center for Countering Digital Hate)的最新調查,臉書和推特上65%的疫苗假消息源自12人,名為「假消息12人」(The Disinformation Dozen),梅科拉勇奪榜首。 

身著純白醫師袍、笑容無害的梅科拉,是保健電商Mercola.com的創辦人。他背後是估計年營收超過1,500萬美金(約4.2億台幣)的保健帝國,以及橫跨美、菲的專業團隊。

《紐約時報》統計,疫情期間,梅科拉在臉書上發表了600多篇疫苗懷疑論。怎麼有辦法發那麼多?答案是近乎詐騙集團式的操作。

梅科拉擅長抓新聞熱點,再由旗下數十人的團隊操刀,產出十多種語言的假消息和影片,快速散播到部落格、電子報、各大網站和社交媒體。兩名離職員工告訴《紐約時報》,梅科拉深諳如何引發網路瘋傳之道,經常推出多個版本的假消息進行A/B測試,看誰的傳播速度最快。

梅科拉吸粉能力也很驚人,其英文版官方臉書頁面有超過170萬名粉絲,西文版有100萬。這還只是明面上的數字,經《紐約時報》調查,另有17個疑似由他經營或往來密切的臉書頁面。

臉書和推特試圖以事實查核來力挽狂瀾,他們將梅科拉的許多發文標示為假消息、放警告標語,禁止首頁的廣告投放,甚至刪文,但杯水車薪。

新冠疫苗-陰謀論-假消息-Josepg Mercola梅科拉是美國「對抗數位仇恨中心」公布的調查「假消息12人」中榜首。圖片來源:截自「假消息12人」報告

出新冠謠言大全,登亞馬遜暢銷第一名

加拿大麥基爾大學(McGill University Office for Science and Society)科學與社會辦公室指出,梅科拉已在網路上行騙超過20年。他的最新力作,是四月底出版的新書《新冠病毒的真相:揭露大重設、封城、疫苗護照和新常態》,高居亞馬遜「政治宣傳與政治心理學類」的暢銷書第一名。

書中內容好比新冠謠言大全餐,其精華大致可濃縮如下:

新冠病毒是武漢病毒實驗室的產品,其逃脫絕非偶然,政府、科技巨頭、大型製藥奸商、軍火集團特工、大型跨國公司、全球醫生和經濟精英等所有你想的到的陰謀集團,都想從中圖利,所以任何篩檢、治療或公衛措施皆不可信。

但以上共犯結構都不想告訴你有這些神奇又簡單的靈藥,只有梅科拉敢說真話:新冠病毒是輕症,聰明人只要吃對保健食品便能百毒不侵。

這總結了梅科拉的賣藥套路:先提出未經證實的健康風險(如彈簧床會放大有害輻射、含氟自來水會降低智商;碳水化合物、胸罩、根管治療等會致癌),或如他五月時上美國「陰謀論之王」瓊斯(Alex Jones)的節目,宣稱疫苗殺的人比新冠病毒還多。

恐嚇之後,再告訴你「所有人都在詐你,只有追隨梅科拉方能化險為夷」;然後在官網上販賣他所謂的「替代療法」,像是維他命C和D(明星商品,宣稱C可防新冠和麻疹,D可防禽流感),兼賣益生菌、抗氧化劑、生狗糧、有機棉內衣、護髮產品、牙膏、優格、空氣清淨器、全身振動運動器材、曬黑床等。

梅科拉自稱是醫學界「唯一說真話的人」。為了讓消費者能安心購買,他推出自有品牌,宣稱所有產品都經過他本人調配、測試、銷售以支應網站營運。

但前員工卻向美國網路生活雜誌《The Ringer》爆料,他是抄襲詐欺慣犯;以測試或宣傳為由,設法取得其他公司產品,再找人拆解、盜版,於自家網站上推出山寨版。

他經常聲稱他的產品不含有害填充成分,「卻記不得自己罵過哪些成分……是以他推出的產品照樣含有那些填充物。」他的業務發展總監受訪時則透露,推出自有品牌後,毛利遽增,稱讚梅科拉是「優秀的行銷人才」。

新冠疫苗-陰謀論-假消息-Josepg Mercola梅科拉認為自己是醫學界「唯一說真話的人」,並控訴社交媒體對他言論審查。圖片來源:截自梅科拉Instagram

號稱維他命能治新冠肺炎,收美國FDA警告

百年一遇的瘟疫,他自然不能缺席。

年初,他宣稱他網站上的槲皮素「已被證明能抑制新冠病毒的棘蛋白與人體細胞結合」,高劑量維他命C「能殺死病毒」,「維他命C、D終於被用在治療新冠肺炎」。他馬上收到美國FDA的警告信,指其網站上維他命C、D、槲皮素和紫檀芪等多項產品宣稱能減輕、預防、治療、診斷或治癒新冠病毒的廣告「未經核准,標示錯誤」。

這已經是梅科拉歷年來收到的第五張紅牌。

新冠疫苗-陰謀論-假消息-Josepg Mercola梅科拉多次收到的美國FDA的警告信。圖片來源:美國FDA官網

美國FDA在2005年和2006年,先後發出兩封警告,指梅科拉非法宣稱其椰子油等保健食品能抗癌,並預防及治療心血管與其他疾病。

接著,2011年FDA第三度盯上他。這次他宣稱,紅外線攝影機偵測乳癌的效果優於乳房X光攝影;FDA威脅開罰,甚至採取其他行動。梅科拉隨後將產品下架,但在電子郵件中向《華盛頓郵報》記者喊冤,說他是迫於「政治壓力」。

2016年,這次換美國聯邦貿易委員將梅科拉告上聯邦法院,原因是梅科拉網站聲稱,曬黑床能降低皮膚癌風險。

該委員會的訴狀指出,該產品不僅不能降低,反而會增加皮膚癌風險,其宣傳構成了「欺騙行為」,「被告因其非法行徑或做法而不當得利。」最後,梅科拉不僅停售曬黑床,還得退款給1,300多名消費者,吐出260萬美元(約7,293萬台幣)。

再一次,梅科拉告訴《華盛頓郵報》這都是政治迫害,聯邦貿易委員會是因為屈服於皮膚科醫生和公衛官員的壓力才對他出手。他聲稱那些專家都是「錯的」。

根據《紐約時報》報導,梅科拉將今年FDA的警告歸咎於白宮「與社交媒體公司勾結,對他進行非法審查」。

擅長以小搏大,兩對卻能贏同花順

這樣一個慣犯,為何能吸引到龐大追隨者?

「他將枯燥、明智的健康建議與偽科學巧妙地混在一起,讓無醫學背景的人難以分辨。」美國韋恩州立大學腫瘤學家兼外科醫生戈爾斯基(David Gorski)接受《華盛頓郵報》訪問時說。

麥基爾大學科學與社會辦公室指出,梅科拉善於玩弄科學研究,製造出有利於他的假象。他擅長以小博大,以電腦模擬或單一實驗室數據PK真實世界的大規模人體研究,以未經同儕審查的較低品質研究,擊倒有專家審查的嚴謹研究——他說,那些研究不可信,因為它們背後都有貪腐集團的資金。

「梅科拉就像拿著這些研究玩撲克,而他的兩對總是贏過對手的同花順。」麥基爾大學科學與社會辦公室科學傳播專員,同時也是生物學家的賈里(Jonathan Jarry)說。

《華盛頓郵報》曾請梅科拉提供疫苗有害的科學證據,拿到的研究裡卻包含一些早沒再用的疫苗;《紐約時報》也向梅科拉求證,梅科拉自稱在有同儕審查的期刊上發表了一篇維他命D和新冠肺炎風險的研究,卻不告知是哪個期刊,《紐約時報》也找不到。(延伸閱讀|網紅蹭疫情》「全球最性感醫師」開趴、網美護理師做網拍⋯⋯粉絲怒:壞了認真醫護名聲

十年晉身億萬美金富翁

梅科拉還擅長合縱連橫,與反疫苗團體結盟,觸及核心客群,也互相拉抬。

他是反疫苗團體「美國疫苗資訊中心」最大的金主,捐了290萬美元(約8,100萬台幣),高達該團體40%的資金。作為回報,Mercola是該團體首頁上唯一的合作伙伴,其首頁每年有超過120萬人次造訪。

除了合作推出影片攻擊疫苗外,2011年他們聯名在紐約時代廣場買廣告,宣傳疫苗風險,美國兒科學會憤而公開發信譴責,連廣告看板的所屬公司都出來道歉,「提供廣告版面給美國疫苗資訊中心這樣的組織……形同將孩子的生命置於險境,明明是疫苗就能預防的疾病,卻任他們毫無保護。」

《華盛頓郵報》調查,梅科拉至少還捐了400萬美金(約1.1億台幣)給其他幾個反疫苗的團體。

當《華盛頓郵報》記者問他是否從捐款給反疫苗團體中獲利,他表示「與強大的產業作對,對我這樣的企業來說並非好事。」

結果,被挖到他在2017年的一份宣誓書中透露,其資產淨值「超過一億美元」,儘管他2009年起已停止看診。他的同名網站是在1997年成立,十年內,他建立的保健帝國使他晉升億萬富翁。

「社交媒體賦予了他新生,他巧妙且無情地利用社交媒體讓人們成為他的奴隸。」對抗數位仇恨中心主任艾哈邁德告訴《紐約時報》。

如果假消息是一種病毒,梅科拉大概是最危險的那種。他不會基改人體細胞,卻能改變人們的信念和行為,否認證據、專家、科學和接種,追隨他掉進天然仙丹的錢坑。(延伸閱讀|新冠病毒在物體表面存活幾天?哈佛35歲網紅醫師用15秒影片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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