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華爾街日報》揭露中國政府持股42％的安全監控攝影機大廠海康威視，產品廣泛用在監視美軍密蘇里的基地、喀布爾美國大使館等敏感地點，引發國安危機。但在美國家庭、企業，中國監控鏡頭更早已無所不在。
2001年成立的海康威視和另一家中國大廠大華，雙巨鱷已囊括全球近四成市佔。
紅色安控品牌大打價格戰，根據市調機構IHS，安控攝影機價格每年下滑11.4％ ，讓一度被視為台灣科技新星的安控產業，兵敗如山倒。今年10月，台灣安控指標大廠悠克，甚至在法人說明會上宣布出售廠房，淡出安控業。
陳良基子弟兵 靠AI力抗紅潮
以前台灣安控產業賣一台賺三台，現在那樣的日子不再，每個人都在尋求轉型之道，」坐在中和辦公室裡，台灣安控股王晶睿通訊董事長陳文昌說。他於台大電機進修、是當今科技部長陳良基的大弟子。
待過中華電信研究所的他，帶著幾個台大多媒體實驗室的學弟創立晶睿通訊，成為台灣安控業研發實力最堅強的公司。
有趣的是，當陳良基成為台灣發展AI最重要的推手，他的子弟兵也正在將AI具體應用在台灣安控產業。
2014年，適逢晶睿掛牌三年股價漲破200元，但就在登頂這一刻，晶睿遭遇海康大舉削價競爭，當年全年營收衰退一成，每股獲利近乎腰斬。
「每次新人來應徵完，他們就Po到PTT，『這個產業完了，要被海康打爆了』、『你去這個產業幹嘛？收屍嗎？」陳文昌提到外界頻頻唱衰台灣安控業萬分無奈，連他正在大學讀電子科系的兒子都忍不住問，「你的產業快被打爆了嗎？」
一名台灣安控業的高層透露，當時台灣業界許多人不敵滔滔紅潮只能黯然裁員，唯有陳文昌不但沒裁員，還持續研發投資。
攤開晶睿年報，研發投資金額每年都增加，2016年研發費用佔營收比例高達13%，甚至超過台積電的8%。
「好日子過完，後面還會有好日子，這是靠腦力的產業，不要把它講得一文不值，」陳文昌昂然說。
逆境中還大膽加碼，這個高科技老將看到什麼機會？
「任何智慧家庭、智慧工廠、智慧辦公樓、智慧零售店等，只要加上「智慧」就會需要camera，我們就是相信市場會愈來愈大，」陳文昌說。
「但智慧影像在每一個垂直市場的應用，譬如在交通上、工廠自動化等，應用面、需求都不一樣，所以需要客製化，」陳文昌認為，未來市場將更細化分散，可以避開標準品的血腥殺價，機會更多。但也代表要更多的研發投入。
晶睿通訊董事長陳文昌說，「只要加上「智慧」，就會需要camera，我們就是相信市場會愈來愈大。」（劉國泰攝）
從「看得見」到「看得懂」
晶睿目前主打智慧安控的三個垂直市場：零售、交通、智慧樓宇。
5年前，甚至還沒人聽過AlphaGo的時候。晶睿已經投入研發影像分析技術。
當時晶睿陸續收到許多安控延伸出的客戶要求。例如，買了監視攝影機的零售店，開始想知道有多少顧客進來？那個時段進來最多？從哪個出入口、哪個櫃位人流最多等。
「以前就是看得見，現在是要「看得懂」，這是必然的趨勢，當時發現使用深度學習技術來做分析，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就開始建立團隊，」馬仕毅說。
3年前，晶睿成立了「智慧影像分析部」。專責不做其他雜事，開始將深度學習結合影像分析。從客戶的大量影像資料挖出價值。
另外晶睿同樣設有品牌專案團隊 ，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國外飛，都在晶睿全球不同客戶端做田野測試。
「客戶有特定需求一定要現場測試，客戶同意後我們就拿資料用新技術測試訓練，一定要有資料來訓練，否則產品放到現場你就知道不行，」晶睿品牌研發副總馬仕毅說。
技術長吳仁智歷經過無數次「被打槍」的慘痛經驗。做出產品智慧影像分析的prototype看起來一切沒問題，但才到客戶那一測試就被打槍。
「地板會反射光，背上的包包會導致誤判，所以一定到現場測試修正，深度學習的好處就是可以不斷訓練調整，不像以前實驗好了到客戶那測試失敗後，調整很久都調不好，」吳仁智坦言現在深度學習的訓練，只要有足夠資料，就能在有效時間內訓練達成客戶需求，而隨著資料愈多愈準確，客戶就願意買單。
「這個團隊人數增加一倍以上，還在陸續增加，」陳文昌不諱言許多員工也看到深度學習未來在安控上的重要性，而躍躍欲試。
準確率高達100％的人流計算
去年，晶睿推出明星產品—「3D人流計數解決方案」，應用在智慧零售。在賣場內，放置智慧型立體攝影機，透過獨家演算法，提供準確率高達98%的數據，幫零售客戶提升營運效率。
目前國外已有哥倫比亞的零售業者、東南亞的日系百貨公司使用晶睿的智慧安控服務。而在國內，故宮禮品店等其它業者也開始使用。
截到今年12月，晶睿面對海康持續價格戰，已連續31個月營收年增率正成長，毛利率也止跌回升。
「我們正式進入安控的新世代，」晶睿品牌事業處副總顧中威指出，「證明網路攝影機不再只是提供安全防護，更可透過智慧分析，協助零售業者掌握人流，帶動營收成長。」
「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是一隻camera賣多少錢，而是加值，你要去找你的垂直市場的不同需求，去做客製化的研發，」陳文昌說。
不同於過去將影像傳到雲端再進行運算分析，晶睿選擇在Edge「端」、也就是在監控攝影機台上頭進行深度學習的分析運算，資料運算及傳輸上更即時，也不會因為資料經過壓縮，而影響內容精確度。
「我們盡可能在前端camera裡面，就把運算分析做完，」晶睿技術長吳仁智說。
晶睿子公司睿緻已開發一款嵌入深度學習功能的新晶片，預計明年推出後，將用在晶睿多數產品上。
今年11月，《華爾街日報》的報導幫了台灣安控界大忙。負責監督660億美元美國政府採購交易的美國總務管理局，宣布將海康踢出自動批准供應商名單，美國駐阿富汗大使館更拆下海康的監控器。「這確實成為台灣的機會，」台灣安控業者表示。
但看到AI可以為安控產品加值的不只台灣，紅色安控潮內，早已不只大鱷海康、大華。譬如創辦人為香港中文大學出身、目前在中國大華大學新創園區內的商湯科技，還有鴻海集團郭台銘也有投資的Face佳佳，只做AI監控軟體平台的模式，架在同為中國品牌的海康、華為上，在近期快速竄起壯大。
對抗紅潮，安控股王選擇拉一個強力伙伴壯大資源。8月晶睿接受台達電入股，成為最大股東。
「對我們來說，中國要打價格戰，我們就要提升我們議價能力和自動化生產，」陳文昌坦言。
但背後更重要的原因，是需要更多的奧援，來發展AI以及應用的出海口，才能與紅色供應鏈抗衡。
責任編輯：黃韵庭
（本文轉載自《天下雜誌》，授權《未來城市@天下》刊登。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