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最想去的夏日祭典!戰後落寞小鎮「偷學」別人的舞蹈,60年後反吸引百萬遊客 |東京高圓寺阿波舞(上)

日本人最想去的夏日祭典!戰後落寞小鎮「偷學」別人的舞蹈,60年後反吸引百萬遊客 |東京高圓寺阿波舞(上)
東京高圓寺阿波舞圖片來源:NPO法人東京高圓寺阿波舞振興協會
2019-06-06
文・謝琪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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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大戰後,幾位青年看到隔壁鎮的祭典熱絡了商店街,自己家鄉的商店街卻蕭條無比,想依樣畫葫蘆辦祭典。但是,狹窄的商店街容不下大轎子,怎麼辦?懵懂的青年們決定,從偷學別人的祭典舞開始⋯⋯

2016年,高圓寺阿波舞祭被日本民眾票選為「最想去的夏日祭典第一名」,奠定了它「東京主要祭典活動」的地位。

第一次觀賞東京高圓寺阿波舞祭典,是11年前、剛旅居日本的第二年。日本友人為了幫我留下值得紀念的夏日回憶,在八月的最後一個週末相約JR高圓寺站。

最難忘的日本夏日記憶

我以為只是一般祭典活動,沒想到到了站,擁擠人潮差點讓我下不了車;好不容易下了車,卻又聽到一陣陣交通管制的哨子聲——原本預計雙向通行的出口,只能往單邊通行,行進方向上禁止停下腳步。

勉強聯繫到友人,才發現她早就佔好了街邊兩席大位子,用力向我揮手,催促著我蹲好。

「奇怪了,明明祭典還沒開始,也沒有舞者出現,怎麼需要如此匆忙呢?」

我問著友人,她只是拖著我蹲下來,打開事先準備好的小便當跟便利商店買來的罐裝啤酒,「好啦,從現在開始我們很難再離開這個位子,就先來乾杯慶祝我們的夏日回憶吧!?」

直到大量人潮接連湧入,才知道我們非常幸運地佔到路邊的位子,後面的觀眾只能互相緊靠站著。我第一次見識到,連「看祭典」這麼擁擠的場合,日本人還是互相保持禮讓。

鼓聲敲響了三小時的祭典,連隊(舞者隊伍)一邊配合連隊的音樂節拍、一邊舞蹈著經過我們眼前。有踩著木屐墊著腳尖時、而跳動時而彎腰墊腳站著的女舞,男舞則是下了腰以類似半蹲的姿勢、一邊揮動雙手雙腳前進;帶著十幾公斤大太鼓的樂手,更是配合節奏使盡全力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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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的氛圍凝聚起了舞者和周遭,觀眾有的跟著節奏用力拍手、有的配合歡呼聲為舞者加油,還有人高興地在路邊跳起阿波舞來,。

對於當時正為了如何融入日本苦惱的我來說,整個高圓寺的雀躍,使我看見、並深度理解了日本,給我一種無法言語的感動--那一瞬間,我終於融入了日本文化,這一年開始,東京高圓寺阿波舞祭就成為了我幾乎每年必到的東京夏日祭典。

持續63年,從偷學變創新

「希望你能幫我們策劃針對外國人的體驗教學,讓更多人知道高圓寺阿波舞,」聽到這句話,是在日本創業後的第一年。

「YES!我當然願意!」我心裡心裡吶喊著,一般公家機關,是不可能委託一個以外國人為主的新創企業;這樣難得的機會,加上對高圓寺阿波舞的喜愛,怎麼可能說不?

但我忍住了吶喊,因為感受到了責任,「我真的了解他們的文化了嗎?對當地而言,高圓寺阿波舞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開始花時間了解營運組織架構、相互關係,還有最重要的情感連結。

高圓寺阿波舞已經舉辦超過一甲子(2019年為第63屆),每年都有超過1萬名舞者、100萬人觀眾湧入狹窄的高圓寺商店街。

但剛開始可不是這樣。當時是二次大戰後,幾位青年看到隔壁的阿佐谷舉辦的「七夕祭」熱絡了商店街,高圓寺的十幾條商店街卻是蕭條無比,想依樣畫葫蘆。

然而,想辦祭典,但狹窄的商店街容不下大轎子,更別提將大台子放在廣場上,讓大家一起跳盆舞了。

「聽說,德島有種舞蹈可以沿著街跳?!」就這樣,懵懂的青年們偷學了德島的傳統,開始了第一屆「高圓寺阿呆舞」(要是直接用「阿波舞」的名字會被覺得是抄襲,好丟臉)。窮則變、變則通,這就是東京高圓寺阿波舞的開始。

青年們跟著日本舞蹈老師,學著將臉塗得白白的,不出十分鐘便跳得汗流浹背,倉皇地回到建築物裡。但第二年、第三年,即使是傻傻地跳,活動依舊持續著。

不知不覺,為了阿波舞造訪高圓寺的人變多了;青年們也向阿波舞發源地德島習得了正確的舞法,持續交流,就這樣跳了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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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代一起跳阿波舞

舞者平時都有自己的工作或學業,週末才會由連長召集練習。因為歷史超過60年,經常能看到媽媽抱嬰兒、爸爸帶小孩,一家三代、四代參與阿波舞演出的場景,甚至許多家庭都是一家帶一家。

我也曾訪問了參加連隊的爸爸媽媽跟孩子,父母大都表示,加入了連隊後,雖然家裡的生活步調忙碌了許多,但也多了共同的話題;相對之前,覺得家裡的向心力變強了。

小朋友參加練舞不會辛苦嗎?7歲的小朋友告訴我:「一點都不累,我想跳得更好,因為大家看了我的表演都會有笑容!」他們的回應,讓人打從心裡深感敬佩。

地方政府公務員自動自發

祭典的主辦與營運單位,是民間組成的東京高圓寺阿波舞振興協會。他們負責募款、宣傳,還要整合高圓寺所屬的30個連隊、約4,000位舞者,其他6,000位舞者則為企業或外地連隊。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協助營運,例如中氣十足維持秩序的商店街大叔們;高圓寺所屬的行政單位杉並區,也是功不可沒。

祭典那兩天,行政單位幾乎是總動員協助活動營運,互助方式也都非常有默契,不需要指揮。

一般來說,行政單位大多是各司其職,完成份內事項即可。但與杉並區合作時,我卻明顯感受到,職員們都把地方的事當成自己的事,對於「要是能實踐這件事有多好?」的新挑戰,不用等到長官的交代,就會提出自發性的行動。

我想這也是活動成功非常重要的因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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