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6年的Gogoro（睿能創意），似乎正處在一個關口。
9月下旬，Gogoro剛宣布完成C輪增資，募得3億美元。新加坡淡馬錫投資公司由總裁謝松輝（Chia Song Hwee）領軍，加上美國前副總統高爾（Al Gore）創立的Generation Investment Management、日本住友商事集團、法國能源公司Engie都在投資人之列。
同時間，也傳出Gogoro車主反映後輪脫離的意外。而Gogoro創辦人兼執行長陸學森（Horace Luke）在桃園龜山總部接受《天下》採訪當天，官網也宣布Gogoro 2部份車型的龍頭電磁閥解鎖不順，要召回12000輛檢測維修。
面對眼前的好壞消息，陸學森泰然自若依舊。他一身黑色T恤、牛仔褲、黑框眼鏡，配上廣東腔的口音夾雜英文，細數Gogoro未來的計劃。
眼前的維修、召回風波，不改他扭轉城市能源系統的雄心壯志。他不只要把Gogoro推向國際，更在鴨子划水，細細推想電池與交換網絡的下一步。（延伸閱讀：Gogoro推出低價車款 不只是要賣車 ）
以下是專訪摘要：
問：Gogoro現在估值逼近獨角獸（估值超過10億美元）？
答：我們跟獨角獸還差很遠啦。Gogoro不是關於獨角獸啦，重點是走向國外。
問：但估值很接近？
答：8億多美元。我們很幸運啦。這輪有很好的投資人，像是高爾（Al Gore）。我們昨天全公司放假去看電影《不願面對的真相2》（關注氣候變遷的紀錄片，片中由高爾擔任主要講解人）。
還有日本住友，看得起我們的電池交換網路（energy network），他們在東南亞也做地鐵、基礎建設，他們覺得我們也是做基礎建設的一部份。他們想了解機車共享，也想自己做一個。日本石垣島就是試行計劃，從南到北95公里，做完可以再去做別的城市。
問：你們跟高爾有碰面嗎？
答：兩年前見過面，他找我去倫敦。他們每年有一個圓桌會議（roundtable），讓很多人飛去倫敦，有企業領袖、政府官員、投資人等等。每次不同主題，我那次剛好主題是智慧移動（smart mobility）。他找我去做專題演講，我們談得開心，他很投入，很有興趣。但我們當時募資B輪已經結束，就沒有機會。
問：B輪好像等了很久才結束？
答：因為台灣政府的流程比較長，台灣很愛蓋章，蓋過章才可以。不是他們的問題，流程本來就很長，我們是在等國發會跑完流程。2014年底結束B輪，1.3億美元，今年C輪是3億美元。
問：Gogoro在海外都會是租賃的模式？
答：
不同市場有不同商業模式。台灣每1000人裡面，就有580台機車，也就是說扣掉老年和幼年人口，幾乎是每個人一台車，跟鞋子一樣。在台灣做租賃沒道理，東南亞有些國家也是。
但像柏林就不習慣買車，可是路很窄適合機車，巴黎也是。巴黎市長就因為車子太多，時常塞車，污染嚴重，而把四輪停車位改成兩輪，增加了22000個停車位。這是第一步，還有補助方案鼓勵低碳運輸通勤，換成兩輪電動車。
但台灣太多人有車，不會想要共享。自己擁有漂亮的車子，就會想要好好停，維修也少一點。但德國的油費就比台灣貴3倍，計程車起跳就是8歐元，租車半小時3歐元。在台灣半小時100塊就是貴得嚇人了。所以營運模式不同，重要的是平台和生態系統夠靈活，租賃、擁有都可以，因為技術有彈性。
問：你們有準備把電池應用在汽車上嗎？
答：電池可以做很多東西。做一台車不是這麼快的。
問：你們是要自己做汽車嗎？還是提供電力系統給別人用？
答：電池是一個平台，可以做很多不一樣的產品，兩輪也好，四輪也好，輸送、物流、無人機，很多東西都可以。
問：意思是你們會做不同尺寸的電池？
答：我覺得電池是技術，重點不是尺寸。我不會讓實體狀況限制技術發展。
問：你曾經提過，電池的發展會像摩爾定律一樣？
答：沒有那麼像摩爾定律，斜度不同。現在時間還沒到。電池技術是大約每10年容量翻倍，成本減少6至8％，這是業界可以接受的標準。我們的商業模式特別的是，如果你有一台Gogoro，電池會不斷精進。
例如，現在充電完可以跑100公里，10年後200，再10年後400公里，到時候汽油車就沒有機會了。但你這台車的馬達、車子都沒變，電池是訂的，技術會更新更好，只要改你的訂購方案就好。等我們把商業模式、技術、營運做好、人訓練好，就可以出口到國外。
問：很多國家都開始宣示要轉向電動車，像是印度、中國都在談2030年轉型電動車，英國也是。你覺得現在的電池技術可以做到嗎？還是說會變成插電式的油電混合車（plug-in hybrid）？
答：技術發展通常都是因為背後的推力。移動、通訊、運算、繪圖能力，都是因為市場有需求，需求就會帶動成長。充電沒辦法做到，因為如果大家差不多時間上下班，每台車都去等個半小時不就完了嗎？換電池的好處，就是把充電時間移到離峰時段。
但充電不行。我之前做手機的時候發現，消費者要的就是愈快愈好，因為你不知道他是睡覺的時候充電，還是充個半小時就要出去找朋友。充電的哲學，就是愈快愈好，永遠都來不及。但我們是準備電池給下一個顧客，用大數據預測他什麼時候來。很多人問我，電池充飽需要多久時間？問題在於商業模式。
問：剛才說的這些國家有來找過你嗎？
答：很多很多人，來過這裡很多很多次。問題是我們準備好了嗎？如果現在灑出去，我們沒有準備好，就會一大堆問題要處理。還是回到人，我們的人、技術、產品、合作夥伴和廠商準備好了嗎？關鍵在於時間點。
問：台灣今年夏天遇到缺電，台北也大停電。有些人擔心再生能源增加的過程中，會有電力供需差距的問題。你們現在的電池量可以彌補這個缺口嗎？
答：
只有充電電池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現在大概有100mw／hour的電池在路上。這是成本經濟的問題，電池當然可以幫，100mw大概等於太陽能發電廠4小時的發電量。但這是微電網的層次？還是發電廠，甚至城市的層次？好處是，我們確實在生產電池，有一天他們可以做到像是一個大的UPS（不斷電系統）、powerwall（儲能系統），但現在還沒有。這是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
問：那量要多大才可能？
答：不是量的問題，是我們電池現在都在外面給消費者用。電池會衰退，衰退到不夠好的時候就可以來做。我們現在用AI、遠端遙控系統等，來把電池做到壽命很長，因為不是快充。有一天這些電池不能用了，可以用來做什麼呢？這是非常有趣的題目，在我們團隊也有很多討論。（責任編輯：賴品潔）
（本文轉載自《天下雜誌》，授權《未來城市@天下》刊登。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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