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太佔空間!四位設計師在停車格野餐,掀舊金山城市革命

停車太佔空間!四位設計師在停車格野餐,掀舊金山城市革命
Rebar藝術設計工作室讓停車格變成微型公園,也掀起公共空間的改造浪潮。圖片來源:Flickr airbus777
2023-12-22
編譯・王茜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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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停車格,點燃了全球街頭運動。

2005年,幾個舊金山Rebar藝術設計工作室的藝術家和設計師湊在一起。他們算了算,發現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只要銅板價,即可在市中心佔有一席之地:一個停車格。他們研究舊金山停車條例後,又發現在停車位停放汽車以外的物品並不違法,接著便生出了一個大膽的點子,抄起手邊的餐巾紙就開始畫設計圖。

那年11月16日,Rebar的幾個創辦人在市中心的停車格投了幾個硬幣,鋪開一張草皮,放上一張長椅,還擺了棵月桂樹,就躲到對街觀察。無趣的停車格彷彿被施了魔法,化身車水馬龍裡的一片綠洲,一個快閃小公園。

兩小時後,計費時間到了,他們俐落地捲起草皮,收起長椅和樹,掃地,走人,船過水無痕。

Rebar-Guerrilla Urbanism-Tactical Urbanism-John Bela-停車格-快閃公園-美國-san francisco-道路設計-公共空間Rebar團隊成員美化停車格,並設置長椅供民眾休憩。圖片來源:PARK(ing)Day臉書

這種即興快閃的「城市造反」,被稱為「游擊式的城市主義」(Guerrilla Urbanism)或「戰術性的城市主義」(Tactical Urbanism)。

「當人們在長椅上坐下來,開始交談,我們就知道成功了。」Rebar的共同創辦人約翰・貝拉(John Bela)告訴《快公司》(Fast Company)。

Rebar-John Bela-還路於民-公共空間-空間改造-停車格-革命-道路-道路規劃-行人貝拉與Rebar成員改造路邊停車格的故事,成為全球城市改造停車格的起點。圖片來源:國家城市交通行政官員聯合會官網

Rebar從此一戰成名,收到全球雪片般飛來的邀約。同年他們推出了開源說明手冊,自己的城市自己救,教大家如何DIY打街頭游擊,收復停車格,重新想像新的城市公共空間;並相約九月的第三個星期五為Park(ing)Day,全球數百個城市一起攻佔停車格。

這場公民運動,後來連市府也下場了。

舊金山城市規劃局成立了「街道變公園計畫」(Pavement to Parks),委託Rebar設計,以快速、低成本的方式,將路邊停車位改造為臨時微型公園,稱為parklets;其基本配備包括座位區、植栽、單車架和咖啡桌,猶如露天咖啡座,每個parklet都設有小告示:對所有人開放。

Rebar-Park(ing)Day-美國-舊金山-停車格-道路設計-道路規劃-行人-用路人舊金山改造前、後的街道圖——微型公園充滿生機,民眾得以停留與閒聊。圖片來源:Global Designing Cities Initiative

而且,parklet不是某個坐在規劃局辦公室的人想到的,它「土生土長」——從申請構想、興建和維護都出自在地居民、商家或社區團體。

市府的角色是審核把關,以確保其公共性,並幫它媒合政府、企業或民間團體的資源,如設計、營造或資金。Parklet的許可,一年為期,可申請展延,隨著居民的需求,每年在街頭長出不同的姿態。

參與parklet計畫長達十年的前舊金山規劃官員羅賓.阿巴德-奧庫比洛(Robin Abad-Ocubillo)告訴《快公司》:「我們共享的開放空間是跨越階級、種族和其他人口差異,連繫我們每個人的場所和工具。」他認為,佔據城市四分之一土地的街道,是新公園系統的完美地點。

自此,微型公園的城市革命,從一個停車格,擴大到了100個停車格。

百年大疫更加速了parklet的擴散,市府在一年內發出近2,000個許可,路邊停車格成為市民的戶外客廳,商家的生命線。

Robin Abad-Ocubillo-道路設計-道路改造-街道-行人-美國-舊金山-種族-開放空間阿巴德-奧庫比洛認為,開放的共享空間讓人們更易聯繫感情。圖片來源:截自Community Arts Stabilization Trust YouTube

然而,parklet無可避免地被抨擊助長城市縉紳化。擁有15個parklet的教會區(Mission District),成為反對者口中的證據:高漲的地租房價,讓該區的住戶驅逐率全市最高,無家者比率全市第三,原本的拉美裔人口逐漸外流。

貝拉對此嗤之以鼻,他認為縉紳化的根源是體制不平等,不應與行人安全、大眾運輸和優質公共空間混為一談,更不該當作放棄改變的藉口,「我們還要允許多少次的低度投資?公平分配整個城市的公共空間投資至關重要。」(延伸閱讀|他38歲,他是德國第一個「行人交通專員」

parklet-Mission District-無家者-道路設計-道路規劃-公共空間-房價-租金-公園-行人parklet提升公共空間品質,也美化城市街景,貝拉認為這不該受限於縉紳化疑慮。圖片來源:John Bela網站

為了避免縉紳化,舊金山市府試圖增加申請人的多樣性,藝廊、兒少團體、教育單位、非營利組織都可以申請。

因此,有的微型公園充滿實驗性,像是Boys&Girls Clubs和科博館合作推出了科學教育微型公園,成為社區中學的戶外科學教室;瑞士聯邦政府科技文化中心(Swissnex)在停車格舉辦電影放映會、座談會和工作坊;藝廊與當地藝術家合作,進行街頭藝展;青年藝術團體和高中老師帶高中生,在停車格學建築,從設計到興建,從零打造一座微型公園;還有一家設計公司造了一座實驗公廁,用植栽過濾尿液和廢水,希望解決社區街頭的尿騷味。

 san francisco-Groundplay-道路改造-公共空間-社區-空間改造-行人人們出手改造閒置的公共空間,讓它變成充滿歡樂的場所。民眾圖片來源:Groundplay官網

越玩越大,最後市府成立跨部門計畫Groundplay,整合申請流程,讓市民更容易「玩」空間,改造範圍也走出停車格,擴大到街道、空地、屋頂,「讓想像力進到公共空間」,「將未充分利用的公共空間,變成歡樂的社區場所」是其官網的口號。(延伸閱讀|從紐約到地拉那:以兒童為本的街道設計

「想像力是對抗現實的唯一武器。」《愛麗絲夢遊仙境》的作者路易斯.卡羅(Lewis Carroll)說。

停車格九成的時間都是卡死的,只服務車主一人,卻佔去這麼多城市空間。重新想像停車格的可能性,是脫離車本思維的一小步。用一座微型公園打開街道,成為鄰里、學校、生活的延伸,用想像力對車本主義揮出重拳。(延伸閱讀|到處是樹蔭、擁車成本300萬起跳!新加坡如何成步行城市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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