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襯衫、沒打領帶，48歲的新加坡教育部長王乙康，以一抹平易近人的姿態走進專訪室。
這名被媒體數度點名為新加坡第四代總理接班人「兩王一陳」中的其中一「王」，王乙康也是新加坡扛起智慧國大計的「智慧國及數位政府工作團」中的部長級委員會成員。這背後凸顯「教育」在整個國家數位轉型中，扮演吃重角色。（延伸閱讀：李顯龍的接班人是誰？）
王乙康曾擔任新加坡現任總理李顯龍首席私人秘書，2011年大選在前外長楊榮文的集選區敗選後，曾有4到5年落入民間企業吉寶集團擔任集團策略規劃，一路公務員順遂的人生受到挫折，也挫了這名政治菁英的銳氣。一名熟悉王乙康的民間人士觀察，重回內閣的王乙康，身段反而更柔軟。
曾任新加坡勞動力發展局局長，王乙康如今掌管新加坡教育最高部會，也能將人才培育與勞動力規劃，雙雙對焦新加坡轉型成長的未來需求。
他坦言，如果有那麼一幅人才藍圖，「就是創造一個能讓年輕人充分發揮潛力的環境。」
面對數位轉型科技可能帶來的障礙，王乙康更直言，智慧國不只科技，「智慧國的意義遠比科技、技術更廣。」
智慧國計劃將影響新加坡未來競爭力，面對國家不可逆的轉型，新加坡如何培育國家轉型成長需要的人才力？以下為專訪摘要：
問：新加坡推動智慧國計劃，這關係國家未來發展與轉型，身為教育部長，你心中有沒有一幅智慧國人才藍圖？
答：勾勒一幅人才藍圖，難度真的是愈來愈高（笑），我們甚至無法預測哪裡又出現哪些工作，因為每年都有新的工作角色、新的公司態樣出現。
因此，如果學生現在問我，長大後我可以做什麼工作？我會說，但他們當中很大一部份的工作，將會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的、創新型態的工作。
所以，如果有一幅藍圖，那就是：幫助學生和年輕人發現他們的能力、發展他們的能力，在這一條路上，他們飢渴到足以抓住機會，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我們的工作是創造一個能讓年輕人充分發揮潛力的環境，我認為那才是藍圖。（延伸閱讀：已經擁有全球最棒學校，新加坡教育改革還想改什麼？）
社會、制度、心態都需到位
問：新加坡推動智慧國的過程，遭遇哪些挑戰？如何準備相對應的人才？
答：首先，挑戰是來自社會層次。譬如，共享車的出現對計程車服務帶來很大改變，你去問計程車司機，「這會不會影響你的飯碗？」其他人則可能擔心，共享車安不安全？因此，智慧國的挑戰是社會層面的，能夠接受事物的變化，以及有新的做事方式，這才是挑戰。
另一個層次是監理機構，通常是政府，首先必須有開明的監理制度。不能說一切都不能進來，因為它是新的、以前沒見過，政府必須要有開放的心態，願意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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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單車就是一個例子。共享單車第一次進新加坡時，我們允許他們進來，結果他們的車散亂在新加坡各處。在觀察之後，我們就施加規則，要他們清除，有些人不想這麼做，就關閉了。經過淘汰，情況漸趨均衡，人們反而可以使用更好的服務。
但更深層次的，是人民的心態。他們接受新技術的心胸有多開放？我認為新加坡接受變化的傾向較高，原因很簡單——地理位置。我們處在兩大洲、兩大洋之間的東南亞，這樣的環境培養了我們開放的心態。我認為這是「新加坡DNA」。
智慧國不是一場技術競逐
問：中下階層的人面臨國家數位轉型，因數位落差而成為最容易被淘汰的一群，新加坡如何面對這個難題？
答：智慧國的主要障礙不是科技，而是社會障礙。中下階層、年長者怎麼應對這樣的智慧國？你要清楚地向他們解釋什麼是智慧國，不是說每個人都要變成電腦專家，不可能的，我也不是電腦專家。
智慧國的意思是，我們能不能把所有的設施、程序變得更加便利，每個人都能受益。做智慧國，是專注在為人民帶來便利，不是為科技而科技，而是為便利而科技。
問：所以要避免只是一場技術競逐或展示？
答：是的，對我而言，科技只是一項工具，重點在於我們如何使用它，來對社會產生助益，那才是我覺得的智慧國。智慧國的概念，遠比科技、技術還廣。
人民的認同是國家的靈魂
問：這十年來，新加坡最大的改變是什麼？
答：全球金融風暴後這十年來，新加坡最大的變化是一種更強烈的認同感。你對世界的觀感，以及認知到你是誰？我們不僅僅是一個世界公民，不只是世界上一個點、和別的地方沒什麼不同。這更大的感覺是，這是我們的國家，以及國家對一個新加坡人的意義。
有認同感，你將如何面對世界？新加坡最重要的發展，是眼睛看不到的。你的身分認同就像靈魂。外在的建築物，任何人都可以建造和發現；但靈魂，則不那麼容易。
第一代領導人，帶領我們獨立，所以一名部長、一個總理，必須建設一些東西，因為我們什麼都沒有。今天，社會已經達到一定程度的發展，我們必須觀察，了解趨勢，掌握好這些成為新加坡的積極力量。
以新加坡人的身分認同，一個負面的轉變是走向民族主義、保護主義，但如果我們對自己充滿信心並準備更擁抱世界，那麼你也可以做出積極的改變。我們可以跨文化工作，因為我對自己是誰有信心。我的身分認同強大而自信。
問：外界總是點名你為第四代領導人的候選人之一？
答：教育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其使命是塑造新加坡的未來。到目前為止，關注教育是我的工作，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責任編輯：黃韵庭）
王乙康｜Ong Ye Kung
・出生： 1969年11月15日
・現職： 新加坡教育部長
・經歷： 新加坡國防部第二部長、新加坡國防部高級政務部長、勞動力發展局局長、李顯龍首席私人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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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轉自《天下雜誌 658期》，原文標題：李顯龍接班熱門人選 王乙康：新加坡最重要的發展，是眼睛看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