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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世界花博設計長吳漢中,邀請基隆市長林右昌及監委林盛豐對談城市設計。(梁駿樂攝)
上任就把設計當重點
吳漢中:為什麼「設計」會是基隆施政重點?
林右昌:我大學唸文化大學造園暨景觀學系,後來讀台大建築與城鄉研究所。設計是價值理念的傳遞,很多人聽到設計會覺得它是一個感性的過程,不過它更是理性的過程,把很多事情做合理、最適當的安排。對於城市領導人來講,一個設計案的尺度,是一整個都市;對國家領導人來講,設計案的尺度就是一整個國家。
從城市領導人角度思考,林右昌認為設計是一個理性傳遞價值的過程。(梁駿樂攝)
要「設計基隆」,只限在基隆找不到答案,要拉高尺度思考。譬如,以前唸書做跨國比較研究,看了首爾、上海、台北、香港、新加坡,才發現台灣身處在東亞區域的都市競爭裡。同理,看基隆,要先看大台北都會整體域發展,才會看清她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但只有我一人清楚是不夠的。
林右昌在對談中強調設計基隆,要放大格局看大台北地區。(基隆市政府提供)
基隆市團隊都要有同樣的價值觀,所以我把科長、區公所課長、區長、派出所所長、警察局同仁,甚至學校校長、里幹事,通通找來一起辦策令營,這應該是其他縣市沒做過的事。我們邀請郝廣才先生來談世界發展的趨勢、前行政院副院長林信義講經濟全球化、我自己談國土規劃。幾次下來,市府同仁清楚市長要做什麼,不需要透過層層轉譯,慢慢的基隆市政府變成一個有共同價值、理念的團隊。
基隆市長室的兩張桌子,是公務員與設計者最開放的交流平台。(基隆市政府提供)
兩張桌子搭建設計與政治的合作平台
吳漢中:基隆三年執政的進展,令設計界刮目相看,林委員是設計前輩,你怎麼看基隆的城市規劃?
林盛豐:林市長在台灣是個特例,他不僅有設計、規劃背景,加上行政院院長辦公室中央政府的經驗,這是以前的市長不可能有的經歷和素養。我去做縣市案子,通常是以一個專業者面對一個非專業背景的縣市長,我可以毫無壓力一直講,他們都照單全收,但林市長不一樣,他有自己的判斷。
林盛豐認為設計師需要的是尊重專業的統御者,而不是單純發號施令的領導人。(梁駿樂攝)
他相當尊重專業,從頭到尾參與基隆所有重大工程彙報,設計者的東西不會因為市長狀況外被隨便翻案。我們還有很多專業討論平台,聽不見太多政治。政治通常是這樣:「可不可以在我下次選舉前多久請你盡量幫我改?」但是我聽林市長講的話是:「不要太快決定,我們再斟酌一下。」設計師聽到這句話,通常既挫折又感動,挫折是市長覺得還不夠好,感動是不用一直趕,而是再想一想。
林右昌:不管幾次,直接溝通很重要。我們市長室裡有兩張桌子,專門讓大家把計劃攤在上面討論。局處首長、參與計劃的專業者都會到,這樣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然後大家就會傳開,市長跟我們是同一國的,可以一起溝通討論,設計不會被亂改。
基隆市現在需要的是真正的好設計,不是一份交卷即可的案子。我很鼓勵建築師沒有包袱、大膽發揮。這種氛圍,吸引了設計界的大老帶著學生來駐點,好多好多的學生都在基隆做案子。現在很多設計界的朋友都講一句話:「在台北賺錢,在基隆實現夢想。」
在台北賺錢,在基隆實現夢想
吳漢中:市府公務團隊怎麼跟這些專業者合作?
設計師在基隆做案子像是在學校裡評圖,真槍實彈的感覺才能真正激發創作熱情。(基隆市政府提供)
林右昌:我們同仁參與設計時,不再把自己只是當作公務員!有一次,某個案子討論完的幾天後,都發處徐處長(徐燕興)拿了一張對整個區域完整調查的圖給我看,他說,有個學校剛畢業的約聘同仁,聽完我的想法和整個計劃願景,自發用下班時間,田野調查後畫出來的。
在他身上,公務員已經不是公務員了,他是一個具備專業的都市改造參與者。這才是基隆市為什麼在沒有人沒有錢的狀況下,能夠這麼快速的在短短三年多之內,做可能超過五年、十年那麼多工作的原因。
林盛豐:很多公務員本身其實具有專業背景,但在公務機關不太有機會和環境啟發他用專業思考。但在那兩張桌子上的討論,就很像是在學校裡評圖。當場參與成員的素質都高過學校場域,而且是真槍實彈在做案子。聽完耳目一新、熱情被引燃,那份年輕專業者的感動讓他停不下來(畫圖)。